原创I小刀99
今天，8月14日，抗战时的中国空*节。年“8.14笕桥空战”后，国民政府为纪念中国空*的首战胜利，也为鼓舞全国*民的抗战热情，故将这一天定为“空*节”。
日本派遣*司令冈村宁次曾这样说，“要不是中国空*的出色发挥，我们可能已经到达了我们所希望去的任何地方。”
羸弱的中国空*，是这样的狠角色吗？他们始飞于年后陪都重庆的天空。他们有怎样的作为与牺牲？
据战后统计，抗战时中国空*累计出动飞机2.1万架次，击落敌机架，击伤架，炸毁架，击沉击伤敌舰船艘，击毁击伤敌坦克、*车辆。
虽说战果辉煌，但也牺牲惨重。这些出身优渥的青年，以大学生、华侨和富家子弟为主，血洒长空的空*健儿达人，人伤残；另外，还有包括苏联、美国、韩国等多名航空义士献出了生命。牺牲的空*健儿中，包括四大王牌飞行员高志航、梁添成、刘粹刚和乐以琴。26岁的梁添成，与其他名战友就战死在重庆！
▲他们掷地有声的誓言
许多读者知道重庆大轰炸，但对重庆大空战了解甚少。我当记者时，采访过大量大轰炸的受害者。他们都有血淋淋的记忆，但问及重庆上空的空战搏斗时，他们大多不知，或一愣，睁大了眼睛：“你说啥呢，天上还有国民*飞机员和日本人干仗？啥？还有苏联人和美国人帮我们忙，不可能哟……”是的，受害者们不知，不等于血写的历史就会淡去。史实是，在重庆遭受5年半的大轰炸中，如果不是这些空*健儿的拼死保卫，重庆会被炸得更惨、损失更大、死难者更多！就此，我有了碧血长空的九个追问。第一问：对手日本空*是谁？要弄清这个问题，必须先认识日本空*。在近代日*建制中，没有独立的空*，其空*分属于海*和陆*航空队。上世纪30年代，日本建立起强大的航空兵，其陆*有个中队，海*有65个中队，飞机性能不输于西方同时代战机。战前其年产量即可达架，主要机种有95、96陆攻机，96、97、99轰炸机等，年装备零式战机。侵华战争开始时，驻华日机达余架。年日*开始对重庆进行轰炸，主要作战部队陆*有第12、59、60、98飞行队和第一、第三飞行团；海*有第一、第二、第三航空队。飞机保有量在架左右。据统计，在长达5年半时间里，日*对重庆空袭总计次，出动飞机架次，投弹枚。*事史专家李意志告诉我，对重庆轰炸最初由陆*担任，“年春大本营令海*航空队接替陆*恢复对重庆的轰炸。”当年5月3日，日海*第2联队的21架三菱96轰炸机和24架96陆攻机袭击重庆；次日，日机27架再袭重庆，轰炸中广泛使用燃烧弹，重庆损失惨重，史称“五三、五四”大轰炸。“此后的‘六五’较场口大隧道惨案也是海*干的。”李意志对此有多年研究，“年，日本发动太平洋战争前，将最新研制的零式战机投入中国作实战检验，重庆成为其靶场。当年8月19日，日12架零式战机在宜昌加油后，首次护航对重庆轰炸，投入轰炸机架，轰炸殃及多户居民，死伤逾千，史称‘八一九大轰炸’。”年底因太平洋战争爆发，日海*航空队孰数调海外，继续由日陆*轰炸重庆。第二问：罪责谁下的轰炸令？肯定是日本天皇和*部，“这一点没有疑义。”李意志称。年10月21日武汉沦陷，25日裕仁天皇就向侵华日*下达第号大陆令，要求日*实施“航空进攻作战，摧毁敌意志”。12月2日，日大本营报经裕仁批准，下达第号大陆作战令，“攻击敌战略及政略中枢，消灭敌最高统帅和最高政治机关。”在命令第6项中，日*部还特别指示：“对中国各*可以使用特种弹（毒气弹），但必须严守秘密，不留痕迹。”12月25日下午，日陆*第一飞行团团长寺仓正三在汉口向第60航空队正式下达轰炸重庆的命令：“此战攻击重庆市街，震撼敌政权，挫败敌续战意志。”次日，第60航空队的22架中岛97轰炸机实施了对重庆的首次轰炸。年5月13日，日大本营下达轰炸中国大后方的《陆海*中央协定》，以“加速瓦解敌政权”。这次行动的代号定为“号作战”。参战的日陆*航空队由木下敏中将指挥，主要基地在山西运城；海*航空队由山口多闻少将指挥，主要基地在汉口。日陆海*共出动架次，投弹枚，其中对重庆空袭架次，投弹枚。“号作战”历时天，是日*对重庆最大规模的空中作战。年初，日本为在太平洋上冒险，加速轰炸重庆，即实施号作战，“全年空袭达81次，出动飞机架次，投弹枚。日*的目的是想尽快结束战争，以便腾出手来与英美争斗，但他们打错了算盘！”李意志称。
▲轰炸后的断垣上，重庆人写下“愈炸愈强”的誓言
第三问：忏悔他们懂那个词吗？“忏悔，他们懂那个词吗？”大轰炸受害者、重庆民间对日索赔团团长高原说，“刽子手哪有忏悔！”李意志认为从*事角度说，当年直接和间接参加重庆大轰炸的日本*人不少于0人，“毕竟有多架次的飞行，除空中机师外，地勤人员也不少。”指挥官包括井上成美中将，第一、第二联合航空队司令山口多闻少将、大西泷治郎少将、华中派遣*航空兵司令江桥英次郎中将、第一飞行团长寺仓正三少将等，“这些战犯战后有些被惩罚，有的却逃脱了。”那么，一般士兵有所反省吗？年冬，重庆晚报曾发现过一个。请看记者江波的报道：
一侵华日*后裔来渝替父致歉
（本报讯）一位日本老*人的儿子，昨天在十八梯抗战防空洞遗址前持香默默下跪、声泪俱下。
50岁的池岛重太12月23日专程从日本来重庆，目的是了却父亲数十年的心病。年12月26日，侵华日*开始对重庆实施轰炸。池岛重太的父亲池岛重次郎正是当年驾机轰炸重庆的飞行员之一，隶属日陆*航空兵第60飞行大队。
最近，82岁高龄的他让儿子专赴重庆，在他有生之年向曾被他伤害过的人民致歉。
池岛称他昨天中午给父亲打通电话，“父亲称‘我不能亲自到重庆来，请你代表我一定向重庆的民众转达我长存于心的话，明白无误地告诉重庆人民对不起，实在对不起！’”
这是年日*轰炸重庆，60年后唯一的一次忏悔。第四问：重庆为何炸得这么惨？在艰难的采访中，我曾力图求证一个问题：从武汉到重庆直飞距离公里，宜昌直飞距离公里，在年苏*撤离前，日机几乎是长驱直入，导致“五三、五四”等惨重后果，身在重庆的蒋介石为啥宁可让战时首都挨炸，也不将驻云南等地的空*调来护卫重庆？从年8月8日起，日本对重庆实施了七昼夜的“疲劳轰炸”。8月13日，日机在市区曾家岩蒋介石官邸三度投弹，好在蒋已避居黄山，逃过一劫。是夜，蒋在黄山云岫楼远眺火海中的山城，内心煎熬如焚。他在日记中感叹重庆市民“徒凭满腔热忱与血肉，与倭寇高度之爆炸弹与炮火相周旋，于今三年矣。若非我中华民族，其谁能之？”有幕僚曾向蒋建议，重庆炸得如是惨，“能否将驻云南的美国空*调过来？”蒋当即否定：“不可，滇缅事大，断不能釜底抽薪！”原来，当时中国的运输通道惟一没被日*切断的就是滇缅公路，它是抗战的生命线。中国空*兵力有限，为保全大局，蒋只能眼看着重庆被炸。另外一个原因是，驻重庆的空*装备太差。李意志说，“以年9月的璧山空战为转折，我空*丧失了制空权。“零式飞机升限可达米，我方高射炮拿它没办法。更主要的是，日本想通过以炸逼降，但重庆的不屈服，为整个大局付出了代价！”第五问：机场重庆有哪些？
▲远眺80年前的重庆珊瑚坝机场
空中保卫重庆得有机场。当年重庆的机场有哪些？那年盛夏，我和我的学生赵丹萍等人冒着高温做田野调查。重庆战时的机场分别是广阳坝、珊瑚坝、白市驿、九龙坡、中坝等。“你莫看珊瑚坝现在成了烂泥滩，年它还迫降过美*的B-25呢！”抗战时在重庆《世界日报》跑交通口的记者高原说，“它是从华中执行任务回来，因燃油不够迫降的，为让它再起飞，是我们重庆人填石头给它加长了跑道！”5个机场中最早的是广阳坝，是年刘湘任21**长时修的。珊瑚坝、白市驿、九龙坡、中坝机场都相继于年和年建成，其中珊瑚坝是水陆两用机场；白市驿先驻苏*，后驻美*，能够起降空中堡垒B-25；广阳坝主要驻中国空*第四大队，又叫“志航大队”，是以空*英雄高志航命名的；九龙坡机场作为空*转运站，年修成渝铁路时改建为九龙坡火车站；中坝机场位于现巴南区长江江心岛上，五六十年代成为重庆空压厂的坦克试验场，后为农场。由于我空*作战半径在~公里，因此拱卫重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机场，那就是梁山（今梁平）机场。年夏，应美*要求，中方调集了4万民工扩建梁山机场，供B-29和B-29起降（内容可参见我写的《三千壮士葬身机场ll群山之下，有鲜血梅花更有不朽灵魂》）。另外，*方还在秀山、璧山、江津等地建有近30个秘密的备用机场，如今全湮没了。第六问：战机中方究竟如何？抗战爆发时，中国空*有飞机余架，其中能升空作战的架，飞行员人。经淞沪会战和武汉会战，战机损失三分之二。年整训后，作战部队保留7个飞行大队，飞机架，其中第四大队（“志航大队”）驻防重庆，有作战飞机伊-15近40架。中方战机很杂，主要是美国的霍克、道格拉斯、马丁等机种，年购进苏式轰炸机、驱逐机后，第四大队装备了伊-15和伊-16。年根据租借法案获得的架美制P40，全部给了飞虎队。因此中国空*的战机又少又差！日机的狂轰滥炸使民众认识到，必须加强中国空*！年春，重庆民众掀起轰轰烈烈的“献机运动”，发起当月，各界总计献金余万元，购机5架，“并在珊瑚坝举行了飞机名命名典礼。”高原说。“美国空*入驻前，苏联援华起到很大作用。”重庆大轰炸民间索赔的发起人之一、曾是*人的王永钢告诉我：“抗战期间，苏联向中国提供各型飞机1余架，派遣志愿人员多名，多名官兵献出了生命，其中包括驻梁山机场的库里申科少校等。”至今在重庆鹅岭公园内，还有苏*卡特诺夫和司托尔夫的烈士墓。
▲重庆鹅岭公园内的苏联空*墓
第七问：搏斗绝地反击靠什么？在保卫重庆的大空战中，中国空*绝地反击，出动上千架次与敌血拼，位勇士血洒长空，击落击伤敌机三百余架。“期间，第四大队英勇无畏，靠的就是勇气！”高原说。在当年空战0余米的近身肉搏中，勇气固然第一，但如果换成今天的第五代战机，几百公里外就开打了，“刺刀见红”则当另说——年1月15日，36架日轰炸机空袭重庆，第四大队升空迎敌，敌机4架中弹负伤。这是重庆的首次空战。5月3日，日机空袭重庆，第四大队大队长郑少愚率30架战机升空作战，击落日机2架、重创2架。6月25日，日机39架空袭重庆，又被我击落2架，其中1架是指挥机，共载敌机师7人，在江津附近坠地全亡……当年的重庆空战中，日*26架重、中型轰炸机被我击落，机上人员93人死亡。据年日*《作战概要》记述：日方中弹机数海*为架，陆*为75架，自爆机海*8架、陆*8架，日*叹，“重庆不好对付！”为保卫重庆，我空*健儿常以血肉之躯与敌拼杀！年9月13日，日轰炸机36架在零式战机掩护下偷袭重庆，郑少愚率第四大队和赶来协助的三大队34架伊-16升空作战，“他们明明知道打不过零式机，但必须打！”经过在璧山上空的激烈搏杀，中方虽击落日机6架，但自己被击落13架、击伤14架，10名飞行员殉国，郑少愚落地后泪水涟涟：“我们的飞机太差了！”第八问：英雄重庆上空的鹰▲郑少愚（上）和梁添成80年长风吹过，许多名字我们已陌生：杨梦青、龚业悌、司徒坚、彭均、李志强、丁寿康、陈少成、王云龙……他们是重庆上空的鹰。他们中不少人是归国华侨，为抗战，放弃在海外的舒适生活，与祖国共命运。其中最值一提的是梁添成和郑少愚。年6月11日，日*第6次轰炸重庆，第四大队起飞15架战机拦截。激战中，第23中队队长梁添成壮烈殉国。至此，中国空*荣立赫赫战功的高志航、刘粹刚、乐以琴、梁添成等四大王牌飞行员全部捐躯。梁祖籍福建南安，是美国华侨，中央航校6期毕业后随第四*大队首任队长高志航先后参加淞沪、封邱、峰县、枣庄等空战，后驻重庆。血洒长空那天，梁本该休息，但他坚决要求升空。梁添成驾机从菜园坝一直追到唐家沱，击落1架敌机后不幸中弹，他突然将飞机拉高数百米，再一个鹞子翻身，战机像一把尖刀从高空刺进又一架敌机，与敌7名机师同归于尽！郑少愚年毕业于杭州览桥航校，年接高志航任第四大队长，驻重庆期间，他率队共击落敌机40余架。年郑任飞行总队参谋长，当年3月去印度接美国新飞机时，因飞机失事殉国。周恩来在抗战期间对中国空*勇士的祝词是：“我国的空*，确实是支新的神鹰队伍，这更增加了我们的敬意。”
▲一代青年，碧血长空
第九问：英灵空*安葬在哪里？那么，当年牺牲的空*将士安葬在哪里？结论是：他们确实埋在南岸的“空*坟”。但李意志和高原同时指出，空战中死去的人很多尸骨无存，“如果是凌空爆炸，航空煤油上千度的高温，会把人烧成焦炭。因此空*坟下葬的不少是牺牲者生前遗物，有时还用飞机残骸来代替，可以说那基本上是个衣冠冢。”他们强调：“南岸空*坟的确埋葬过少部分美*，大部分葬的是中国空*和一些遇难空*的家属。抗战结束后，美国政府就将美*遗骸取出送回本土了，国*遗骸也被带回南京或台湾。照理说它是个空坟。但曾有媒体说那里埋了位飞虎队员——美*能让那么多遗骸流落海外吗？他们连掉在驼峰高黎贡深山中的遗骨也要设法找到，何况重庆的南岸？缺乏起码的常识啊！”我以为，坟里有没有什么不要紧，只要人们能记住曾有一批健儿在重庆鹰击长空，将青春之血洒在他乡，便足以告慰英灵了！
▲当年的重庆人，对天空有最深情的眺望
是的，有些血，只能洒在历史的天幕上；有些魂，未必能找到归家的路……年前的凯撒说：我来了，我看见，我征服！年你们从外乡到重庆，没有铿锵大词，只有盛放，无问西东......你们，就是我心中的凯撒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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